ID535456825

第二十三章 雾之湖

        *忍三主线*

        *故事版忍3*

　　隼白的突然而至，在措不及防的阴阳师那里来了招雀捕螳螂，顺利救出黑子。他反应奇速，臂力亦惊人，只单手拎着黑子衣领，便乘风而起，与苍牙一瞬错身，两人视线相汇不过一刹，却彼此心下了然。

　　隼白带人架龙而去。

　　苍牙则立刻提刀上前。

　　一招劈斩，阴阳师身形急急后退，却躲不过苍牙刃之疾快，避而不得，诡异的面具上都浮现出惊惧。然而明明听得惨叫一声，却未曾想那阴阳师竟如薄薄的纸片般一分两半，轻飘飘地坠地，落地立生火焰，焚毁殆尽。

　　林中有片刻静寂。

　　接着，阴阳师那阴森尖利的笑语自幽林深处传出，层层回荡：“哼哼哼哼……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
　　苍牙归刀入鞘，暗道一声“可恶”，竟让这祸首跑了。

　　下次逮到那小苗子非给他抽成陀螺不可！

　　

　　另一边，被带走的黑子不停歇地挣扎，疯狂地想要摆脱隼白的桎梏，嘴里急急嚷道：“不能让苍牙前辈自己一个人在那！”

　　却被隼白单手死死地按在龙脊上动不得动。

　　少顷猛打了两个喷嚏后，黑子扭动不停地动作终是停了下来，原本惊魂未定的心也回笼了，智商上线，黑子不自然地揉揉鼻子，心里沧桑道这回完了，尽添乱了，苍牙前辈不得恨死我。

　　不知是这大风吹的，还是心里的悲伤过大，黑子感觉自己脸上表情都麻木了。

　　高空的天湛蓝的一如既往。

　　明明一切如旧。

　　却又都变了。

　　

　　隼白见自己救上来的人面色如一弯涟漪淡去的湖泊，终于归于平静，以为他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，于是沉声交待道：“雾隐之湖往东有一片墓地。忍者部队已经撤往那里，你先去与他们汇合。”

　　…

　　黑子苦笑一声，雾隐之湖？忍者部队？武士惧怕忍者的力量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地位，设下圈套袭击忍者，试图将忍者的精英部队在暗之森林剿灭… …这些冰山下的黑暗事实，队长知道吗？

　　想到深处，黑子不由得低声喃喃，“这些都是武士的圈套，都是圈套… … 大家…还有忍村…对了，忍村！”

　　黑子一个鲤鱼打挺，翻身起来。

　　“队长！我们必须赶紧回忍村！他们”

　　隼白倏的转头，眼神锐利，黑子的话刹那截在嘴边。

　　两人目光两两相对，隼白看到对方眼底似有一簇火苗隐隐跃动。

　　他狠狠心，转过头目视前方，声线冷漠至极。

　　“回去？回哪？忍村早已被攻破，你还回去干什么？救人吗？就凭你现在这身三脚猫的功夫除了连累他人，又救的了谁？”

　　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剔骨剜心，没有留惜一点往日情分。

　　黑子怔在原地，满脸不可思议。

　　早知隼白严格，但却从未料到这位曾经还肯给自己机会锻炼的高手，在大势当前，竟会毫不留情地说出这样的一番话。

　　仿佛一头凉水从头浇至脚底，从内到外，冷如冰窖。黑子感觉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熄灭。

　　原来那些在林中下的决心和誓言都不值一提，那些自以为是的救济苍生也不过徒作妄想。自己杀的几个武士，灭的几只小怪，过的几道机关不过如蝼蚁过隙，轻巧得连言说拯救的资格都没有。更别提自己立下的英雄忍者形象，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仿佛霎那倾颓，被轻易碾作齑粉。

　　白队的这番话虽不留情，却也在黑子内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　　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渺小和无力。

　　沉默在两人间弥漫。

　　前方雾气缭绕，绰约隐现的灰色湖面一如两人内心，无比压抑。隼白把黑子的满身寥落看在眼里，心里慨然喟叹，忍者一族不该如此的。

　　然而行路愈难，孰能脱身？

　　事事催逼，分别在前，隼白缓了语气，道：“忍者之路漫长艰难，却不可失其本心。道常无名，朴虽小，天下莫能臣。*”

　　黑子默然。

　　倒不是表达认同，纯粹听不懂。

　　什么大的小的？！

　　隼白没得到回应，扭头又见他一脸懵懂，遗憾地摇了摇头，遂道：

　　“罢了，你想说的事，我已经知道，不必再讲。林中还有伙伴，我去找他们，至于你…”

　　黑龙向下俯冲，黑子听到呼啸的风声送来隼白的最后一句话。

　　“去汇合的路上，你且找回本心吧！”

　　言罢残忍地一脚把黑子踢下龙背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雾隐之湖顾名思义，湖广而雾重，存于群山合并之中，虽是一片静谧无声，但水下精奇甚多，稍不留意，便会被轻易夺命。有传言道雾隐隐湖，也隐人，在此处逗留过久，会失去自我意识，永远地徘徊于此，于是雾隐之湖成为一众忍者出关前的最后一道考验。

　　得出，则领命受任。

　　未得出，那您且回村再练练吧。

　　可惜此时不比当年，没了大弟子引领，黑子对雾隐之湖的这些机巧可谓是一概不知。

　　被踢下来的他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，凌空翻身几度，轻落于地。

　　通往雾隐之湖的石路甚短，略走几步就得见映满群山的湖面。见水深清浅，黑子便从石路上一跃而下，决意穿湖而行。

　　白芒芒的雾气四处缭绕，好似有意误导路人的去路。黑子心下两相对比，竟还是深感白队适才的话更加让人云里雾里，不得其法。不过好在他有个好记性，将隼白的话牢牢按在心底，揣着一脑门的疑惑一路向东而行。

　　

　　湖面雾气忽的浓郁起来，黑子脚下清明的湖水映了浓影，也变得浑浊起来，他正惊奇，突然看到湖水的混沌中竟有条条黑影窜过，不待他俯身细看，其中一影骤然窜出水面，向黑子的面门直冲而去。

　　黑子猛然撤身向后。

　　好险好险，鼻子差点被一口咬掉。

　　托鼻子受惊的福，黑子后撤的这一步让他看清了前面纷纷跳出水面的真正水军。

　　这些奇异的鱼类通身漆黑，鱼鳍宽似横扇，每一尾都自水下跃出，待到高高的凌于当空，便张开大口咬食湖面上的移动生物，一口不得，扎入湖水，转瞬就消了踪影，动作极为迅猛。

　　作为鱼类，它们无疑是极特殊的。

　　但作为攻击的一方，它们的实力就要远逊于黑子之前经历种种，甚至不如在忍村练得那些基础功夫。在这毛毛雨一般的攻击下，黑子挥剑自如，甚至不用去思考，单是凭自然反应就足以应对。

　　这还不如回忍村练功夫呢。黑子心道。

　　他越想越奇怪，白队说自己能力不足，然而却没有让自己去磨练技术，反而说要找回本心。

　　什么本心？

　　难道现在救援大家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吗？家国面前，还考虑什么个人啊。

　　白队说那些到底是为什么啊？

　　黑子苦苦思索，却始终不得章法。

　　

　　雾隐之湖安详得几近无声，连鱼跃的清浅水花似乎都成了富有节奏和韵律的山水呼吸。黑子不知不觉地就深深地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。

　　如果斩掉那些叛乱的武士犹如现在一般轻松自如就好了。

　　就像苍牙前辈或者白队一样厉害。

　　不过前辈们…有没有难以对抗敌人呢？

　　或者说，有没有比前辈们更厉害的人呢？

　　答案定然是有的。

　　只是那些更加厉害的人，又要面对什么呢？

　　突然间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，黑子眉头紧骤，刚才…是什么？

　　

　　灰色湖面犹如光滑的镜面，把人的姿影倒映得清晰透彻。沉积起的云气缓缓低沉，压得天都矮了半截。

　　不知在这湖中过了多久，待有丝丝凉意拂在面庞，黑子四周一望，才发现竟下雨了。

　　细如银线的雨如长长的蛛丝，亮光一线，转瞬带着悠长的尾巴划而坠落。在这场雨的润泽下，周围的奶白的雾气终于逐渐消散，退到远远的天边山脚。

　　

　　也许是对这难得的山高水长中总存那么一两分质疑，黑子竟然恍惚觉得有人在喊什么——

　　“救命啊！谁来救救我啊？”

　　黑子循声望去，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叼着一团雪白的东西正往洞穴深处飞去。

　　得此处修行片刻，我现在都升华到能和动物心灵感应了？黑子心底一片纳罕，总该不会是它自己喊的救命吧？

　　不过…

　　我不能救所有人，黑子心道，但是我救个小动物，总是力所能及的吧？

　　他立刻快步追了上去。

　　

        注：引自《道德经》第三十二章，原文如下：

        道常无名。朴虽小，天下不敢臣。候王若能守之，万物将自宾。天地相合，以降甘露，民莫之令而自均。始制有名，名亦既有，夫亦将知止。知止所以不殆。譬道之在天下，犹川谷之于江海。